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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無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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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畢,男人轉身離去。

一副頎長的身影蕭索,差點撞上轉彎處的一樁路燈架子。聞錦望得心口猛然抽痛起來,呼吸急促了幾分,眼角泛出濕意。

她不由捂住胸口,小姑娘的手明明溫熱柔軟,貼護的胸口內裏卻傳來一陣刺痛,竟如刀子紮了一般。

忽然有那麽一瞬間,想沖上去,與他解釋。

聞錦咬著牙,臉色似紙般的蒼白,扭過頭,沒有追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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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些時日,晟雲洲除了上值,一入夜,喜好上雲月樓獨自喝悶酒。

一連幾天的低迷,驚動了不少花神前來慰問。

對此,晟雲洲自嘲道:“一時不慎,中了人家的美人計,緩些時日就好了。”

他何時栽過這樣的跟頭。

還是一個不過二十的小姑娘。

牡丹上前為他斟酒,見他愁容不展,適時提議:“不然,兒家幫您尋個相似的人兒來?”

晟雲洲聞言笑了聲,沈吟片刻,把酒一飲而盡,“也不是非她不可。”

牡丹得令退下,過了十日,竟真給他先找了個五六分相像的人兒來解悶。

這夜,他剛入座,牡丹直接讓人兒端著酒水進屋,為他斟酒。

晟雲洲擡頭的霎那,楞了片刻。

他盯著她的眼睛瞧,站在這樣俊美的郎君面前,對方不自覺紅了臉,湊前兩分,似有若無挨上他肩頭,酥語落在耳畔,“公子。”

晟雲洲的雙眸晦暗了下來。

小姑娘從來不喊他“公子”,都叫他“大人”。

聞錦的聲音很輕軟,嬌柔至純,出聲卻從來不帶勾人意味。除去那兩次中藥的意外,她就沒主動往他身上貼過。

晟雲洲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攥住他的。

可便是一個稱呼,他也只喜歡她口中的“大人。”

“你出去吧。”晟雲洲沒有接酒,沈著眸子道。

對方目露遺憾,望著男人冷而不容置喙的面色,也不敢再發聲多話,端著酒水,退了出去。

牡丹在臺前試排新舞,遠遠望見人沒進屋多久,就給退了出來。

她不得不走上前詢問了會情況,令人退下後,輕輕叩了兩聲門,推開,欠身行禮,朝晟雲洲探問:“是還不夠像嗎?”

晟雲洲搖了搖頭,“挺好的。”

牡丹望著他頹自斟酒的動作,了然他還有後半句沒有說。

挺好的,但不是她。

晟雲洲一口酒猛灌了下去,與牡丹說起了正事。

關於小公子有意在金陵試點青苗改革的提議,朝廷最近的議論聲紛紛然。

原先以為聞錦只是隨口提議,漸漸的,真有人站在她那廂支持她,開始在早朝之上,正式提及類似的言論來。

晟雲洲想起年前呈現的那股暗流,聞錦一直為自己鋪路,她氣勢洶洶,早有預謀。

朝堂逐漸分出了支持與反對的流派,過不了多久,孝仁太後就要在早朝之上對此事蓋棺定論。

晟雲洲問:“都安排好了嗎?”

牡丹俯首道:“已基本安排妥當,都是我們捏了把柄的大員,一定會薦您的。”

“沒讓他們懷疑出什麽吧?”

“沒有,還是同以前那般,讓人以為是皇族選定了您。”

只是以前他們確實為孝仁太後辦事,布設的也是孝仁想要的局面,如今,借了一下她的名義。

晟雲洲點了點頭,牡丹躬身告退,推開門出去的一瞬間,屋外傳來了熟悉的說話聲。

張默含笑打了個招呼,“咦,是容行首。”

“張大人,盧大人,小公子。”牡丹一一福禮,聽到最後的稱呼,晟雲洲執杯的手一頓。

聞錦微微笑了笑,寒暄道:“剛剛還看見容行首在臺前練舞,一轉眼就不見了。”

牡丹回了一笑,“幾位貴客是要走了?”

聞錦:“兩位大人就走了,我讓樓裏給我打包了一份黃魚酥,剛才嘗著風味不錯,想給家裏的小丫頭帶點。”

不過她打包了兩份,心想春月一定會和宋家小弟分享,多買一份,可以順便讓宋思珩捎回家。

兩邊一一行禮作別,張默和盧樽直接朝著樓外離了去,聞錦在樓下櫃臺前,等著自己打包的黃魚酥。

牡丹剛和他們告完別,只聽見廂房內,傳來一聲淺淺的咳嗽。

她推門再入,晟雲洲問:“她......他們怎麽在這?”

“似是過來議事的。樓上五層有間雅間,張府包來專用。”

雲月樓有不少包廂私人包用,外頭會有人專門看守,不許他人靠近。

但不用聽也知道,應該是青苗的事。

晟雲洲抿唇不語,卻在這時,屋外傳來了一陣掀桌砸碗的聲音。

刀劍相撞,金石交鋒之響。

他凜眸一瞬,牡丹疾步朝外探看情況,門外,一直隱在暗處把守的鳶尾,飛身從露臺而下。

不一會,便將在大廳等候黃魚酥的聞錦提了上來,徑直塞進了屋門。

鳶尾的動作太快,聞錦還沒反應過來,人已經被她抓走,站在地上定了定神,轉眼對上房內桌前坐著的人,面容僵滯。

鳶尾將門一關,把守門口,隔著屋門道:“外頭有兩派江湖人士起興鬧事,你們先不要出來。”

牡丹立即喊來樓中的打手維序,“把帶頭的人給我抓了,撒野撒到雲月樓來,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!”

轉眼,聞錦聽見門口傳來了刀劍交鋒的聲音,像是有人從樓下打到了樓上,正好撞在鳶尾的槍口上,兩招便將人踹了下去。

鳶尾見他們動手兇狠,似有殺心,隱隱感覺事情沒有鬧事這麽簡單,旋即將牡丹拉在了身後,“叫你的人去收拾就好,你不會武功,別下去湊熱鬧,店壞了再修便是。”

牡丹側眸看了眼房門,“你為何把她抓進門了?”

她用腳趾頭都能想象現在屋內的氛圍有多尷尬。

鳶尾警惕四周:“我怕主子叫我去保護她。”

她再也不想重覆當年的錯誤了。

她不敢想象萬一這幫人又是沖著晟雲洲來的,偏偏聞錦在這,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先去想小姑娘的安全,那他是不是又要遭人毒手了。

不由分說抓到一塊,一起保護最為穩妥。

至於困窘什麽的,生死關頭,由不得鳶尾去考慮。

廂房內,晟雲洲目光瞬息未動,並沒有朝門前的人兒看去一眼,一直在斟酒自酌。

聞錦手足無措地看向房門外閃動的人影。

外頭兵荒馬亂,再是遲鈍,聞錦也能明白他的人這是以防萬一,在保護她。

邏圖去馬房牽車了,待會聽到動靜,應該會進來找她。

這麽呆呆站在原地也不是個事,聞錦朝桌前走了兩步,囁喏著同男人道起謝來。

一開口,生分得讓人心口疼。

晟雲洲冷笑了聲,“就一句話?”

聞錦錯愕,雙眸有些無措,“你想要什麽?”

她說這話,眼睛卻瞥過了一邊,沒有看他。

她看不得他。

愧疚也罷,心痛也罷,只要不對上他的視線,她就不容易失控,也不會忍不住對自己心軟,縱容自己在他的眼睛裏沈淪。

畢竟,如果她無節制地沈淪下去,她的亡夫,該怎麽辦。

他能接受她死後和他躺入同一個墳,心裏卻藏著別人嗎?

宋藺又如何能接受她和他在一起,卻不想和他一個墳?

她亦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三心二意的人。

晟雲洲心頭反覆將她剛才的問話咀嚼了一下。

你想要什麽。

她這是打算用別的東西補償他?

補償他現在護了她,還是補償那晚他睡了她?

晟雲洲盯著她看了一會,忽然嗤笑了聲,起身將她雙手一擒,抵到了旁側的梁柱上。

“我要什麽你都給得起嗎?”

聞錦一擡頭,男人擎住她的後頸,不由分說,吻了下來。

輾轉著,肆虐般的吮著她,繞齒間全是叫囂的酒氣。

聞錦遭他掠奪,口齒纏綿,出不了聲,也怕喊出聲,會毀了他的名聲。

只由得推不開他的手反覆撞擊回自己胸前,就像被人用利劍貫穿而來,引得心口一陣劇痛,搖搖欲墜的心,瞬間裂成了幾片,掉落滿地,一片血流成河的聲音。

晟雲洲知道自己魔怔了,也知道自己在用強。他從來沒對哪個女人這樣心狠過,唯獨她,讓他恨不能將她拆骨入腹。

他一把扯開了她的衣領,在她細頸處啃咬發洩。

他曾經占有過這片嬌嫩的地帶,當時卻怕弄疼她,收著力道,沒留下任何的痕跡。

此時此刻,他只想每一寸,都打上屬於他的印記。

他不受控制地發瘋,直到在她下顎間,嘗了一點濕鹹。

是她眼眶順流而下的淚。

晟雲洲怔了怔,渾身賁張的血脈消散,眼睛一片洶湧的黑色化開,似紙般蒼白的臉色,露出了一絲慘淡的笑意。

輸的徹底。

“你果然給不起。”男人松開了她。

屋內,暴風雨喧囂過後的沈寂,屋外的刀光劍影也消停了下來。

聞錦一張小嘴被欺的嬌艷欲滴,眼眶也是紅紅的。她神思晃蕩,下意識攏了攏胸前敞開的衣口,聽到樓下邏圖急切尋覓的呼喊聲。

晟雲洲轉身離開廂房,對於他方才的無禮,頓了會,背對著她,淡淡道:“不會有下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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